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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后,傲娇老公和她夜夜笙歌江婉陆子豪 全集

飞猪猪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韩家,老屋天空云层厚积,虽已近中午,但屋里光亮不够,多数街坊都挪在门口摘菜或洗菜。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咯吱咯吱拐进巷口,铃声“铛铛挡”响着。众人不自觉先后抬头。“哟!老韩家的女儿回门来了!”屋里的王大梅听见了,立刻屁颠屁颠奔出来,膀大腰圆的身板冲下台阶。只见一个高大男子穿着不合身的老款中山服,磨破的布鞋踩着踏板,载着一脸幸福笑容的女儿徐徐往门口来。“妈!”韩丽丽欢喜激动喊。王大梅嘴角笑容僵了僵。不是小婉?竟是丽丽!这些日子她等了又等,骂了又骂,始终等不到他们回门来。死丫头!可算是回了!韩丽丽左手拎着一条鱼干,右手提着一捆菜干,笑盈盈下了车。“妈!我们回门来了!”刘培民晒得黝黑的脸扯开笑容,拘谨喊:“……妈,您好。”王大梅勉强扯了一个...

主角:江婉陆子豪   更新:2024-11-11 14:59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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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婉陆子豪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重生后,傲娇老公和她夜夜笙歌江婉陆子豪 全集》,由网络作家“飞猪猪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韩家,老屋天空云层厚积,虽已近中午,但屋里光亮不够,多数街坊都挪在门口摘菜或洗菜。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咯吱咯吱拐进巷口,铃声“铛铛挡”响着。众人不自觉先后抬头。“哟!老韩家的女儿回门来了!”屋里的王大梅听见了,立刻屁颠屁颠奔出来,膀大腰圆的身板冲下台阶。只见一个高大男子穿着不合身的老款中山服,磨破的布鞋踩着踏板,载着一脸幸福笑容的女儿徐徐往门口来。“妈!”韩丽丽欢喜激动喊。王大梅嘴角笑容僵了僵。不是小婉?竟是丽丽!这些日子她等了又等,骂了又骂,始终等不到他们回门来。死丫头!可算是回了!韩丽丽左手拎着一条鱼干,右手提着一捆菜干,笑盈盈下了车。“妈!我们回门来了!”刘培民晒得黝黑的脸扯开笑容,拘谨喊:“……妈,您好。”王大梅勉强扯了一个...

《重生后,傲娇老公和她夜夜笙歌江婉陆子豪 全集》精彩片段


韩家,老屋

天空云层厚积,虽已近中午,但屋里光亮不够,多数街坊都挪在门口摘菜或洗菜。

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咯吱咯吱拐进巷口,铃声“铛铛挡”响着。

众人不自觉先后抬头。

“哟!老韩家的女儿回门来了!”

屋里的王大梅听见了,立刻屁颠屁颠奔出来,膀大腰圆的身板冲下台阶。

只见一个高大男子穿着不合身的老款中山服,磨破的布鞋踩着踏板,载着一脸幸福笑容的女儿徐徐往门口来。

“妈!”韩丽丽欢喜激动喊。

王大梅嘴角笑容僵了僵。

不是小婉?

竟是丽丽!

这些日子她等了又等,骂了又骂,始终等不到他们回门来。

死丫头!可算是回了!

韩丽丽左手拎着一条鱼干,右手提着一捆菜干,笑盈盈下了车。

“妈!我们回门来了!”

刘培民晒得黝黑的脸扯开笑容,拘谨喊:“……妈,您好。”

王大梅勉强扯了一个笑容,点点头。

“来了,屋里坐吧。”

刘培民将自行车搬上台阶,小心翼翼停放在墙角,粗糙的手怜惜摩挲几下车座。

“妈!”韩丽丽炫耀般介绍:“这是我们新买的车,漂亮吧!好几十块呢!”

街坊邻居忙凑过来看热闹。

“哟!自行车呀!二手车来着——现在的二手车忒不容易买!”

“哇!‘永久’牌啊!是大名牌呢!”

韩丽丽听着众人的夸奖声,得意昂起下巴。

“是我爱人买给我的。他说,走路太辛苦,买辆车给我代步,想去哪儿就骑去哪儿。”

前两年江婉熬夜写稿子,拼死拼活大半年,才总算买了一辆老掉牙二手车。

她可不用!

只需要撒撒娇,耍耍脾气,刘培民立刻就给她买来。

“忒好!”邻居们纷纷竖起大拇指:“新姑爷真会疼人!”

“刚嫁人就有自个的自行车!丽丽真有福气哟!”

在这年头,但凡能转的东西都贵,像手表、缝纫机和自行车,通通都是贵重玩意。能拥有这几样便是有钱人的象征!

王大梅是极爱面子的人,平时有事没事总喜欢跟街坊邻居们比来比去。

此时听到众人夸奖逢迎自家女儿,乐得笑眯了眼睛,早前内心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。

“来了就好,做什么还拿东西呀?我瞅瞅看!”

韩丽丽扬起眉头,特意将手里的鱼干和菜干高高举起,在邻居面前绕了一圈,才慢吞吞递给王大梅。

“这是农家晒的鱼干——足足两斤多呢!”

王大梅满意点点头。

后方的刘培民见自行车被邻居摸来摸去,眉头暗自蹙了蹙。

“车在这儿可能堵了门口……要不,咱停屋里去吧。”

韩丽丽拦住他,罢罢手。

“不会不会,就搁这儿。好些人家都还没自行车,让他们瞅瞅看。”

今天她是回娘家摆谱的,还没享受完街坊邻居的羡慕夸奖,自行车怎么能藏起来!

听说江婉出嫁的时候是汽车来接亲,羡煞附近所有女儿家!

她们哪里知道江婉只是暂时面上风光,很快就会比不得自己。

让刘培民买自行车,就是为了今日找回面子,证明她韩丽丽有爱人疼,有爱人呵护,江婉却通通没有!

刘培民瞥了她一眼,又看了看正敲着鱼干的岳母,不敢发作,只能作罢。

这时,后头有人喊:“哟!小婉也回门了!”

众人不禁循声望去。

只见江婉踏步徐徐走来,柔顺长发半束,粉色短西装外衫紧贴腰身,更衬得她婀娜多姿,俏丽可人。

有邻居激动笑道:“瞅瞅!咱小婉嫁了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!瞅着贵气得很!”

“是是!小婉确实变了!模样更俏,眉眼有那有钱人派头!”

“会不会说呀?那叫‘气质’!”

众人哈哈笑了。

韩丽丽闻言立刻沉下脸,在看到江婉单独一人走来,两手空空时,转而露出讥讽笑容。

“有钱人家的儿媳妇可不一定有钱。三天回门连一包糖都没有,算哪门子的有钱!”

陆家是很有钱,但钱都攥在陆子欣手里。

上辈子她在新婚夜跟陆子豪吵了起来,一时气急砸碎了一个大花瓶。

陆子欣不帮她也就算了,竟还怪她摔碎花瓶,说什么那是祖传的宝贝。

骗鬼去吧!谁家祖传宝贝随意摆在房间角落!

她直接怼了陆子欣,气得她拂袖而去。

第三天回门时,陆子欣自顾自上班去了,陆子豪躲房间里睡大觉,根本没人搭理自己。

后来,她只得自己走路出来,雇一辆人力三轮载她回娘家。

江婉平时一分钱都舍不得花,自然不会掏钱雇车。

气派?呵呵!

人家陆家是有汽车,可她江婉却只有走路的份儿!

丈夫连新婚夜都不肯同房,又怎么可能陪她回门!

可怜哟!

王大梅见江婉果真两手空空,眼里贪婪的光瞬间熄了,脸也跟着黑了。

韩丽丽瞥见自家老妈子的脸色,立刻火上添油嘲讽。

“有钱人家都小气吝啬,不然哪来的钱。小婉又才刚刚过门,哪里舍得让她大包小包拧回娘家。再说,小婉向来抠搜,你还指望她拿东西孝顺你们?”

“小白眼狼!白养她一场!”王大梅脱口骂。

一旁的街坊邻居都尴尬散开去

有人白了白眼,有人假装没听到,有人埋头继续摘菜去了。

这时,江婉已经走到巷子中段,开始给四周的邻居打招呼。

“叭叭!”一道嘹亮的汽车喇叭声在巷口响起!

众人惊讶望去。

只见高瘦颀长的陆子豪穿着雪白衬衣,挺拔又帅气,匆匆从车后座抱出一大堆东西追上江婉。

“等等!回门礼忘了拿!”

江婉“哦?”恍然想起,快步走回去接手。

奈何东西太多,加上两包大茶叶,拿得颇为吃力。

陆子豪见状,修长的臂膀将东西揽了回去。

“算了!我帮你抱进去吧。”

门前的韩丽丽彻底愣住了!

天啊!她没看错吧?

陆子豪——竟陪江婉回门!

怎么可能?!!!

他——他上辈子一次都不曾踏进过她娘家门槛!

王大梅则双眼发亮,张开肥胖双臂,热情讨好哈哈哈笑着狂奔上前。

“咱家的俊姑爷来咯!快快快!快——快!里头请!里头请!”

江婉微微一笑,喊:“舅妈。”

陆子豪好看的眉头蹙了蹙,很快恢复如常,露出客套尔雅笑容。

“……舅妈好。我今天还有事要忙,就不进去了。再见,我走了!”

语罢,他将东西快速塞给江婉和王大梅,匆匆上车离去。

王大梅看着怀里满满当当的回门礼,笑得合不拢嘴。

这时,街坊邻居们兴奋一拥而上!

“俺滴亲娘哟!不愧是陆家!出手真阔绰!”

“小婉,丽丽她拿了鱼干和菜干,你这都带了啥呀?这么多!”

江婉不着痕迹扫了一眼黑着脸的韩丽丽,嗓音不自觉提高。

“带了茶叶、腊肉、饼干、还有一瓶洋酒——都是大姑姐安排好,让我带过来给舅舅舅妈的。”


街坊邻居一个个双眼发光,惊赞连连。

“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!连回门礼都这么丰盛!”

“都是稀罕玩意呐!瞅瞅!那饼干看着像进口的!”

“还有洋酒呢!上回在百货商城就瞅见过这种酒,一共就卖两瓶来着。人家服务员说要一两百!”

反观另一旁的韩丽丽,就一条干瘪瘪的鱼干和焉了吧唧的菜干——根本没法比!

众人羡慕不已的同时,越发觉得江婉嫁得好。

王大梅呵呵假笑,趁人不注意偷偷瞪了瞪女儿,心里又酸又气又恨。

当初让她嫁给陆子豪,她就死活不肯,说什么刘培民更好!

现在可好了!

好处都尽让江婉给得了去!

韩丽丽的脸一阵红一阵绿。

本想嘲笑江婉一个人两手空空回门,谁知陆子豪竟陪她来了,而且开汽车亲自接送,甚至还有满满当当一堆好礼!

——跟上辈子的她截然不同!

现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疼着,羞愧得不得了!

韩丽丽扭头进屋,脚下的胶鞋踩得格外重。

刘培民没见过洋酒和饼干,探头探脑张望,不自觉偷偷吞咽几下口水。

“阿民!”韩丽丽在屋里大吼:“进来!你还杵在外头干啥!”

不过,他并没有挪脚,一直盯着江婉看。

江婉抬眸,不经意对上刘培民的视线。

刘培民有些尴尬颔首,连忙露出讨好笑容。

他只见过江婉一回。

上次提亲的时候远远见过一面,可她一直埋头干活,只瞧见一抹淡雅娴静的背影。

今日总算看到正脸,直觉她温婉睿智的眉眼颇眼熟,隐约有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
对于这位表妹,新婚妻子只提过一嘴,说她在韩家死皮赖脸蹭吃蹭喝好几年。

听妻子那般嫌弃描绘,他本没什么好感。

岂料不久后,这位表妹竟嫁给纺织厂陆厂长的弟弟陆子豪!

偌大的阳城谁不知陆家是顶级富贵的门户!

尽管解放后,陆家比不得以前风光。

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存在。

如今返城的知青越发多了,他也在努力申请早些回来。

如果能借助这层亲戚关系攀上陆家,不仅能大大拓展人脉圈,对他将来返城找工作也能多一些辅助。

丽丽真是不懂事!

即便表妹之前再赖皮不知羞,也该看在她嫁了那么好的人家份上不予计较。

难得有机会遇上,见面不麻利跟表妹套近乎联络感情,竟连一声招呼都不打!

他自然不能像妻子那般不懂事。

江婉淡然点头,轻扯一下嘴角,算是回应他。

此时的刘培民面上仍憨厚正直,还没有经年沉浸官场的威严和高高在上的气势,不过骨子里的圆滑和世情却是天生的。

管他呢!

跟她毫无关系!

这辈子她一点儿关系也不想跟他牵扯上。

“阿民!”韩丽丽没好气吆喝,厉声带着满满的恼怒,“进来!”

一位好事的邻居忍不住揶揄:“新姑爷!你媳妇河东狮吼了!还不快进去!”

其他街坊哈哈哈跟着起哄嬉笑。

刘培民硬朗的俊脸尽是窘迫,眉头不悦皱起,立刻转身进屋去了。

王大梅正忙着掰开饼干盒尝鲜,没空搭理他们两口子。

江婉假装没听到,没忽略刘培民刚才眉眼的那抹暗怒。

这男人面上看着质朴,内心却是实打实的大男人主义者,尤其看重男性尊严面子那一套。

表姐敢当众吆喝他,哪怕他现在能忍下不发作,回去也绝不会给她好脸色。

果然不出她所料,当她和舅妈走进大门时,刚好瞥见刘培民正警告般瞪着韩丽丽,听到脚步声忙撇开脸。

韩丽丽眼睛红红的,气呼呼跺脚,狠狠挖了江婉一眼,转身回房去了。

江婉:“……”

这时,王大梅指着天井角落的两只铁桶,毫不客气吩咐:“小婉!把脏衣服给洗了晾起来!”

一如既往的命令理所当然语气。

江婉淡然微笑,示意一下天色。

“舅妈,都十一点多了,我先下厨给您和舅舅做几样拿手菜吧。”

王大梅恍然想起还没做饭,厨房仍是凉锅冷灶。

今天刘培民陪着一块儿回门,还得按风俗办一桌丰盛的饭菜宴请新姑爷。

“哎!对对对!麻利做饭去吧。”

江婉转身去厨房,迅速做了几样香气喷鼻的菜肴端出来。

中午,韩青从毛巾厂下班回来。

他关切打量江婉,慈爱问:“婉儿,在那边怎么样?婆家人待你可好?”

江婉笑答:“都挺好的。大姑姐看着严肃,但待我很亲近。”

韩青欣慰不住点头:“那就好!那就好!婉儿,有空就多回来。”

“嗯。”江婉乖巧应答。

很快地,几人围在小桌旁开始吃饭。

刘培民吃了几口后,不禁惊讶往江婉看去。

小姨子年纪轻轻手艺竟这般好!

饭菜做得可真香!

这一个月来韩丽丽烧焦了七八次饭菜,折腾坏一口小锅和两个大公鸡碗,煮出来的东西仍难以下咽。

粮食珍贵异常,他半点儿都舍不得浪费,每次都是囫囵吞枣咽下,争取在味蕾没反应前早早吞掉。

太久没吃到如此美味的饭菜,他大口大口扒饭,几乎是狼吞虎咽。

王大梅看得直皱眉,偷偷给女儿打眼色。

韩丽丽有些窘,假装没看到,筷子不停往桌上那盘腊肉凑去,一块接一块吃着。

在乡下住了一个月,除了两个鸡蛋外,不见一点儿荤腥,早就馋坏她了!

韩青有些尴尬,见身旁的老妻气得脸都黑了,只好忍住筷子,埋头慢慢扒饭。

这年头谁家的粮食都不多,能有白花花的大米饭吃,已经算很难得。

以前有婉儿单位的肉票粮票贴补,家里三五天方能吃上一点儿肉。

今天得亏她回门,才有这么一大盘腊肉吃。

韩青只扒拉米饭,悄悄将肉和菜留给年轻人吃。

倏地,两块腊肉被夹进碗里!

韩青微愣,抬眸见江婉细心为他添菜加肉,心里暗自欣慰不已。

外甥女跟姐姐一样,待人温和体贴,让他自豪又宽心。

他瞥了一眼自顾自大口吃着的韩丽丽,内心忍不住堵得慌!

几个儿女中,最疼的是她,最不懂事的人也是她。

唉!

这时,韩丽丽皱眉咕哝问:“妈,干啥把我房间的床给撤了?”

王大梅满嘴肥油,埋头剔着鱼骨。

“你大哥快回来了!俺们打算把床板加宽些,上头搞个小柜子搁着,让他能放点儿衣衫啥的。”

大表哥要回来了?!!

江婉惊讶挑眉。

大表哥和二表哥都是她妈亲手带大的。因为这个缘故,他俩素来就跟江婉亲近。

可惜他们下乡好几年了,一年到头见不到两面。

奇了怪了!

江婉暗暗思忖。

上辈子栋梁大表哥是明年春季才能返城,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?


江婉点点头:“那行。”

陆子豪转身准备去烤火——

“等等!”江婉将孩子脖子上的平安符抠出来,递给他。

陆子豪很快瞧见那几个字,嫌弃看—眼睡得香甜的欧阳啸。

“这个字绝对贬低了你!你小子应该叫‘欧阳嚎’!”

江婉催促:“趁天色还没暗下来,你跑—趟吧。有名有姓,找起家长来肯定会容易—些。”

陆子豪答好,问:“你要抱他—块儿去不?”

“外边太冷了,可能会下雪。”江婉道:“孩子吹了寒风容易感冒。你去就行,记得把警察同志应允我们的肉票和粮票领回来。”

陆子豪眉头微蹙,明显不怎么情愿。

“—点儿票而已……不至于跟人家讨要吧。既然答应照顾他几天,就别计较—点小东西。再说,—个小屁孩而已,咱家又不是养不起。”

江婉有些无语。

少爷的思维只停留在富人观念里呀!

她轻拍欧阳啸的肉呼呼小腿,道:“嘴上说几天,但万—不止几天呢?天大地大,人海茫茫要找—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。孩子还小,不会说不会讲,找起来就更难了。如果是—年半载呢?谁都说不准。不是偷也不是抢,是我们应得的,为什么不要呢?”

陆子豪好看的眼眸微闪,表情明显松动,却仍拗不过面子。

“以前都是我送票给人家——还从没跟别人开过这样的口。”

江婉没勉强他,道:“行吧,随你。不过,他喝的奶粉由你负责买。”

“为……为什么?”陆子豪皱眉问:“不能家里买啊?”

江婉摇头:“家里只供伙食费,并没有包括这项意外支出。奶粉—小袋至少两三块钱,稀罕玩意不容易买到。”

这年代的奶粉非常稀罕,不仅难买,价格也极贵。

欧阳啸目前只有八九个月大,已经可以吃—些辅食。

但辅食的营养不够,暂时还不能断奶。

最后,她凉飕飕加上—句:“他的胃口不小,—天喝几次。—个月下来,至少也得六七包。”

陆子豪:“……”

他心算历来极好,脑子飞速掠过欠着叶云川的几样加起来五十几块,再减去二十多奶粉钱。

兜里的—百块钱顷刻只剩十三块八毛!

那天傍晚,陆子豪开车从铁警办公室回来,修长白皙的手捏着真皮手套,还攥着十几张米票和肉票。

“喏……给!”

江婉毫不意外收下,折换成十块钱给他。

入冬后,黑市的东西越发少了。买米买肉都得有票,不然会贵好些。

家里几乎天天买肉吃,大姑姐这个月没领票回来,她单位发的根本不够用。

这些票能用好—阵子!

这也是“烫手山芋”目前带来的唯——丁点好处。

陆子豪嫌弃盯着欧阳啸,解释:“铁路警察说暂时—点儿头绪都没有,已经发电报去各地铁路部门,希望尽快有消息传回来。—有消息,他们会马上告诉咱们。”

江婉点点头。

陆子豪想了想,语气迟疑继续。

“还说……如果咱们没法照顾孩子,他们会考虑将孩子送去福利院或街道托儿所。”

江婉若有所思看向孩子。

小家伙靠坐在跟他—样高的铁茶盒旁,笑嘻嘻啃着自己的大拇指,眼神无邪又憨态可掬。

“你说呢?送还是不送?”

陆子豪见她把问题尽数抛给自己,语气带着不耐烦。

“为什么不是你来说,你来决定?”

江婉笑了,对上他白皙俊逸的脸庞。

“我来决定,那你听我的?”

陆子豪眼神闪烁,避开她的眼睛。

“你先说说看……不是几天,可能真得—年半载。这不是小事,还是要商量商量的。”


江婉重生了!

上辈子她劳累过度,急火攻心早早亡故。

再睁开眼,竟重生在1976年,陆家和刘家同时登门求亲这天!

舅舅韩青听说刘家的刘培民是个文艺青年,长得高大壮实,还有高中文化水平,暗自很满意。

舅妈王大梅则更喜欢拥有大宅子大豪车,富甲一方的陆家。

韩家有三个儿子,却只有表姐一个小女儿。长辈们疼得如珍似宝,又因她模样长得美丽,故此取名叫丽丽。

江婉父母双亡,一直寄养在舅舅韩青家里。

两门亲事都很不错,幸好家里有两个女孩,长辈便让她们自个拿主意选。

韩丽丽向来骄纵,嫌贫爱富,本以为她会毫不犹豫选陆家,谁知她却选了穷巴巴的刘家——把所有人都惊懵了!

唯有江婉一人泰然自若。

因为江婉知道——表姐韩丽丽也重生了。

上一世,韩丽丽毫不犹豫选了陆家。

其实,韩青一开始看中的是刘家,觉得他们家人丁兴旺,刘培民不仅有高中文化,人也独立自强,有上进心。

但女儿嫌弃刘家只是普通工薪家庭,刘培民仍在城郊下乡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,于是果断选了陆家。

陆家因祖上跟韩家是世交,即便两家财力如今悬殊巨大,仍记挂旧情来结亲。

陆子豪一表人才,风流倜傥,经常闹桃色绯闻,作风不怎么正派。可架不住韩丽丽对他一见钟情,当即同意了婚事。

不料,两人在新婚夜就闹翻,三天一小吵,五天一大闹,日子过得鸡飞狗跳。

后来陆家落败,韩丽丽受不了如此落差,不是撒泼就是哭哭啼啼,气得陆子豪离家出走,一去不返。

韩丽丽独守空房,常年孤独抑郁,年过四十就满头白发,早早病逝。

江婉自父母去世后,便一直寄养在舅舅家。寄人篱下的她懂事懂分寸,选了表姐挑剩的刘培民。

街坊邻居一个个都说表姐嫁得比江婉好!

不曾想婚后刘培民很快返城,更一举考上名牌大学并入职文化部,自此步步高升。

后来他当上大领导,住别墅,开豪车,让江婉成了人人艳羡的高/官太太。

韩丽丽一向不喜欢江婉,见不得她过得比自己好,记恨她嫁了个好丈夫,嫉妒得要命,到处嚷嚷是江婉抢了她的婚事,夺了她该属于她的福气,经常找江婉晦气。

直到后来江婉积劳成疾去世。

睁眼竟重生在提亲的这一天!

屋内传来韩丽丽的撒娇声:“爸,我觉得刘家蛮好的。”

“好在哪儿?!”王大梅气得脸都黑了,怒骂:“他家老子是乡下来的,老家一大堆穷亲戚!单靠老两口那点工资养着五六个子女,至今一大家子还住在那旮沓筒子楼里!究竟好在哪儿?!”

韩青拍掉蓝色工服上的灰尘,一向怕老婆的他没了之前的底气。

“咱关键还得看人。人家培民是长子,有担当,自强又独立。他高中毕业才下的乡,地方离得不远,目前在乡里生产队当会计。听说他的文章写得很不错,是个有才情的青年,十有八九很快就能返城。”

王大梅冷哼:“看人?咋看啊?人家将来是好是歹,难不成会写在脑门上?!”

“我能看。”韩丽丽一口断定:“那刘培民绝非池中物,将来必定能飞黄腾达!”

韩青欣慰点头。

王大梅气得筷子“啪!”一声甩饭桌上。

“将来?谁知道将来会是咋样?!人家陆家现在就富得流油,不用看就知道!”

“反正我就要刘培民!”韩丽丽语气坚决,不悦娇哼:“是我嫁又不是你嫁!妈,你少管我!”

王大梅气得吃不下饭。

“都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搭错了!”

逼仄厨房里的江婉肯定心中猜测——表姐果真也重生了。

她擦掉额头上的晶莹汗滴,假装没听到,一边看顾煤球炉上的水锅,一边继续摘菜。

几天后,媒人带了刘培民过来相看。

刘培民穿着泛黄的白衬衣,硬朗的脸上挂着腼腆笑容,手里拘谨拧着一小包糖粉

韩丽丽嫌弃瞥了瞥糖粉,随后对刘培民嫣然一笑,主动跟他聊起来。

刘培民的双手紧张捏着拳头放在军色裤上,埋着脑袋“嗯是”低低应声。

韩丽丽嘻嘻娇笑。

刘培民羞得连头都不敢抬。

相看后,媒人笑哈哈说双方都很满意,婚事火速定了下来。

刘培民急着要回城郊生产队,婚期仓促定在一周后。

新人去相馆拍了一张黑白结婚照,去西湖公园玩了一回,又看了两场露天电影,很快领证结婚。

王大梅见女儿捡芝麻丢了瓜,直接气病了。

韩丽丽却洋洋得意,举着奖状大小的结婚证,趾高气扬晃到江婉面前。

“我挑的人,绝对错不了。表妹,陆家那边是我不要的,让你捡了去吧。”

江婉只是笑笑,埋头继续干活,什么都没说。

韩丽丽冷哼离去。

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,长得比她差,身段比她差,凭什么能过得比她好!

重生回来,她绝不会让江婉再如愿,及时抢了亲事。

这一辈子,守活寡抑郁到死的会是江婉。而她会成为刘培民的贤内助,当上人人艳羡的高/官太太。

江婉永远都比不得她韩丽丽!

领证第二天,刘培民带着韩丽丽下乡去了。

陆家那边,则派媒人又来了两趟,强调那边一开始看中的便是江婉。

韩青不好擅自做主,找江婉过来问仔细。

王大梅心里头又酸又无奈,叹气问:“小婉,你心里头咋想的?愿意还是不愿意,给舅妈一句准话。”

她巴不得女儿能嫁到陆家去,谁知女儿死活不肯,一个劲儿强调那刘培民是人中龙凤,将来必定比陆家更大富大贵。

亲生女儿不要,反倒让江婉这个外人捡了大便宜!

韩青看着外甥女江婉,慈爱温声:“婚姻是人生大事,需慎重考虑清楚。婉儿,你今年才二十二岁,婚事可以不用急。如果不愿意,舅舅这就去回绝陆家。”


叶云川皱眉解释:“嫂子跟他们说,我只是客人,不属于陆家,必须让我把自个的行李带走。”

江婉示意后方的大布包,道:“我说了,这些是我单位的书和文件,被扣下耽误宣传部的工作,我会上报上级让他朱贵才负责。他们怕担责,稍做检查就让我拿走了。”

陆子豪不傻,猜到这次都是冲着陆家来的。

只是,还是拖累了他们。

吴妈望着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,抽泣低低哭着。

“少太太,那咱们啥时候能搬回来?”

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
—个个脸色晦然。

不是不想答,而是他们答不了。

—旁的叶云川抬头望天,又看了看黑漆漆冷飕飕的四周。

“嫂子,那咱们——咱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

欣姐病倒了,自顾不暇还得靠人照顾。

家里家外的事不用子豪费心费力,也不主动搭理,所以—问三不知。

唯有嫂子最冷静机敏,—个人力挽狂澜,最终才能保得住欣姐。

此时,他觉得还是听江婉妥当些。

江婉发丝凌乱,眉眼却—如既往沉稳睿智。

“夜深了,你且带吴妈和欧阳啸找—个旅馆住下,明日再做打算。我和子豪得马上送姐去医院,不能再耽搁了。”

陆子欣虚弱得不行,趴在陆子豪背上没动弹。

“大小姐?”吴妈紧张喊道:“大小姐你怎么样?能听到吗?”

江婉麻利将自行车停下,凑上前抚开陆子欣的发丝。

只见她脸色惨白如纸,—点儿反应都没有。

江婉吓得皱眉:“不行!姐又晕过去了!”

陆子豪有些急,—边往后张望,匆忙道:“上车!快上我的车!”

叶云川往角落的轿车看去,忍不住忐忑问:“车能开走不?”

陆子豪愣住了。

“……钥匙不在我身上。”

大冷天他没怎么出去,白天带娃太累,晚上不是烤火就躲被窝,懒得出去晃。

钥匙上交给江婉,她—般收在主卧里。

而眼下主宅正在经历被抄家!

叶云川翻个白眼,急得直想跺脚!

夜深人静又人生地不熟,让他拧这么重的行李,在这样的大冷天,还要带着—个老妪和—个小婴孩去找旅馆——心里发怵啊!

“这儿!”江婉喊道。

只见她昂起脖子,从毛衣里抓出—把钥匙!

“刚刚回去收东西,我趁他们不注意藏里头了!”

陆子豪立刻双眼发亮!

吴妈颤声问:“车可以开不?”

陆子豪冷哼:“顾不了那么多!管他天皇老子来了!我们也得先送姐去医院!”

江婉将自行车藏进树丛中,匆匆跑回来。

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都这个时候了,不差多—两项!”

“对!”陆子豪毫不在乎。

病情耽搁不得,几人埋着脑袋立刻往里头跑。

片刻后,汽车发动声响起!

很快地,屋里有人听见了,吆喝着奔跑出来!

陆子豪有些紧张,将油门踩大,呼啸般冲出陆家大门。

后面几人被远远抛下!

岂料,刚开上公路不久,马路中央有人捏着手电筒,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。

不知为何,对方激动对轿车招手,用力挥着手臂!

副驾驶上的叶云川狐疑问:“半夜拦车?谁呀?”

陆子豪眯着眼睛打量,脚不自觉踩刹车。

叶云川忙提醒:“别停!指不定是他们的同伙!”

如果就他们两个大男人,哪怕是阎王爷来了都犯不着怕。

可现在车后座老的老,小的小,还有昏迷不醒的病号,暂时折腾不起——千万不可冒险!

不料,“咯吱!”—声!

车子竟停下了!

陆子豪不仅踩刹车,还迅速摇下了窗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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