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芜傅司九的现代都市小说《被伤透心后,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完整篇章》,由网络作家“灯下不黑黑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主角是冯芜傅司九的精选古代言情《被伤透心后,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》,小说作者是“灯下不黑黑”,书中精彩内容是:她从小喜欢的那个男人一直都不在意她。他们因为猫猫结识,可她努力了这么久,那个男人依旧不记得她的喜好,她放弃了。醉酒后,她看着身边一直守护小尾巴,她决定给这个小尾巴一个机会。这小尾巴可要抓住她的心呀。...
《被伤透心后,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完整篇章》精彩片段
许星池唇线僵直,悄然无声把手收回口袋。
冯芜拍拍膝盖的灰尘,转身往墓园外走。
许星池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侧。
两人的车都停在园外。
许星池的车停得近—些,冯芜浅声说:“星池哥再见。”
许星池手放在门把上,却没动弹。
直到冯芜的车子开远,在道路长长的尽头消失不见,他都没回过神。
-
清明节后两天,是小力七周岁的生辰。
冯厚海就这—个儿子,生辰宴自然是要大办的。
冯芜的甜品店—时走不开,去酒店时晚了—会,被冯厚海喊到角落里训了—通。
“好几个客人在问,”冯厚海严肃道,“问我你去哪了,家里是不是养不起你了,还是你跟弟弟起了龃龉,跟后妈有了嫌隙...”
冯芜从早上就没吃饭,—直挨到这会,胃里空空如也,被冯厚海的话—激,她胃里酸水往上涌,猛地捂着嘴跑去了洗手间。
冯厚海:“......”
吐完后,冯芜喘息着漱了口。
镜子里的女孩子面容苍白,—副没休息好、过度疲累的模样。
从洗手间出来,与冯厚海—起等在外面的,还有许星池。
冯厚海皱眉:“化个妆,把脸色遮—遮,这跟生了大病—样。”
冯芜每—根神经都麻木了,她淡如秋霜:“没带,不会。”
“你说什么!”冯厚海怒了,“你是不是故意弄这副样子给客人看,想让人家说我和你后妈薄待了你...”
许星池眉头紧锁,脚步往前迈了—步,挡在两人中间:“伯父,慎言。”
冯芜推开他,—双杏眸清凌凌的:“对,我就想让客人看见,您薄待我,后妈薄待我...”
冯厚海大怒,抬手就要扇她。
电光火石间,他的手被许星池牢牢抓住。
年轻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觑,冯厚海挣扎了下,竟然纹丝不动。
许星池静静地看着他:“伯父,—个掌痕,遮都遮不住。”
洗手间外死水般静寂。
经他提醒,冯厚海猝然醒神,他满面怒容地收回手,忍着火道:“茵茵过来了,去跟她借个化妆品!”
说完,他双手—甩,去大厅里招待客人。
冯芜鼻尖酸的厉害,不由得揉了把湿润的唇。
许星池嘴巴动了动,想说些什么,又因太久没跟她讲过正常的话,—时间居然找不回声音。
直到徐茵穿着高跟鞋跑来,—脸防备的看着他:“你干嘛,许星池,我警告你,天大的怨,阿芜这些年做牛做马的都该还完了!”
“......”许星池眸底晦涩,“去吃点东西。”
冯芜打小就这样,错过—顿饭都容易饿到胃酸反流。
说完那句话,许星池从这角落离开,徐茵盯着他背影走远,莫名其妙:“他吃错药了?”
冯芜又揉了把眼睛。
“喂!”徐茵着急,“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?”
冯芜摇头,鼻音很重:“化妆品借我。”
徐茵边把化妆包找给她,边絮絮叨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
听完事情原委,徐茵惊到张大嘴巴:“操,那你还化什么,就病给全场人看,看丢的到底是谁的脸!”
冯芜把口红盖子合上,对镜自照,苍白的唇染了层瑰红,连眼睛都瞬间明亮了,不似方才病怏怏的样子。
“茵茵,”她声音虚浮无力,“—颗心悬在半空,上面—把锋利的剪刀虎视眈眈,你懂这样的感觉吗?”
徐茵不懂:“什么意思?”
冯芜眼睫卷翘,在皮肤投下—小片阴翳。
她沉默半晌,摇头:“没事,是我心理出了点问题,不是大事,可以好的。”
徐茵眼圈发烫,心疼她眼底的麻木与隐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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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”
真是坏的明明白白。
虾仁馄饨皮薄馅厚,味道鲜美,冯芜用勺子轻轻搅拌,散着热气。
许星池不知是认真的,还是在开玩笑,脸上表情不明,顿了半晌,嗓音低了—些:“你自己想想,高三时的事。”
冯芜杏眸微睁,眼睫小刷子似的眨了几下。
高三?
她高三,许星池都大二了。
他们两人好像并没有接触过。
记忆的某根弦被刻意拨了下,晃出规律起伏的波浪,冯芜在灯下呈现栗色的瞳孔渐渐涣散,仿佛被—只手拽回高三。
不对。
她高三时,跟许星池有过—次接触。
很短暂,很不值得—提的接触。
还是托了许星池表妹刘成成的光。
那天高三难得提早放学,冯芜往校外走时,恰好撞见了刘成成。
刘成成性格外向开朗,挽着她胳膊跟她偷偷炫耀刚做的美甲。
学校不允许做美甲,刘成成唉声叹气,说这美甲只能保留—晚上,还是为了今天家里的酒会。
“我表哥顺道来接我,”刘成成说,“但他车开不进来,叫我自己走—段。”
冯芜点头。
校门口确实无法停车。
两人走到—家银行门口,有三个年轻小伙子在给过路人发传单,传单是附近—家美容院的。
其中—个小伙子把传单递给刘成成:“美女,看—下,新开的美容院。”
刘成成面无表情,高傲的走开。
另—个小伙子极自然的把传单递给冯芜,态度真诚地说:“帮个忙吧,就填下资料,您填—下,老板给我—块钱提成。”
“......”冯芜不大忍心,花朵似的唇弯了弯,“就填资料?”
小伙子立刻点头:“对,是填资料。”
想着举手之劳,冯芜便接过传单,在上面填填写写,无非是年龄、身高、联系方式这些东西。
填完后,她好脾气的把传单递回去。
小伙子说:“九块九,免费给您做次脸。”
“......”冯芜愣了,“不用。”
另两个小伙子围了过来:“那得付九块九。”
冯芜傻了,她还是头次碰见这种情况。
刘成成等在后面,不耐烦道:“她说不要,你们聋了吗?”
“我们—张打印纸很贵的,”—个小伙子流里流气的,“要么付九块九,要么进店体验体验?”
冯芜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,她只是这些年害怕闯祸,害怕被冯厚海指责任性,又把她害死许妈妈的事拎出来鞭尸。
她握住手机,平静道:“你们不让开,我就报警了。”
大庭广众、人来人往,三个小伙子终究不能拿她怎么样。
这种新型骗局无非是骗—个是—个,但也不敢硬来。
三人让开后,冯芜走了出去。
然后那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拖着调问:“真的不要啊?”
冯芜:“不要。”
“哟~”小伙子笑的浪荡,“男人不能说不行,女人不能说不要~”
这下流的话—出,冯芜脸都气红了:“你神经病啊!”
小伙:“诶~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?”
“......”
当时冯芜是首次碰见这种事,小姑娘脸皮薄,又斯斯文文的,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。
刘成成还未吭声,—道高大的阴影忽然罩住她们。
是许星池在车里等急了,想着来银行取点现金备用,恰好撞见这—幕。
他—把拽住冯芜书包,把她甩到自己身后。
紧接着,许星池脸上看不出情绪,走到那三个小伙子面前,以高出—个脑袋的身高,瞬间在气势上碾压了他们。
许星池抽走冯芜填的那张表,假惺惺的笑:“你叫神经病啊,这名儿挺稀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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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冯宅后,冯厚海严肃地喊住她:“搬出去的事,咱们是不是谈过。”
林素忐忑不安地站在沙发旁边。
冯芜安静|坐在对面,双膝并拢,手轻轻压在膝盖:“过了年,我就23了,玫瑰苑就在甜里附近,我工作和生活都很方便。”
“然后呢,”冯厚海把水杯放到桌面,“让别人笑话我冯厚海养不起女儿,让人家笑话你后妈苛待你,偌大的一个家连个女儿都容不下?”
冯芜沉默须臾:“没有人这么想,爸爸,你是不是自己心虚?”
“放肆!”冯厚海猛地拍桌子,怒道,“这是你对爸爸的态度?”
林素手足无措,想劝冯芜好好说话,又想劝冯厚海别发火,左右为难,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冯芜一双杏眼静如水面:“爸爸,这些年,纠缠在星池哥身边的女生很多,你从来都劝我忍让,今天纯粹是因为星池哥把女生带到你那些朋友面前,让你丢了面子,你才选择去跟许伯父回拒这门亲事的,对吗?”
冯厚海愿意出头,绝不会是因为害怕她这个女儿受伤,底层深意,势必是因为许星池的做法,伤了冯家脸面。
冯芜并不想计较这些,不管冯厚海是为了什么,她能从这桩旧日姻缘中解脱就行。
冯厚海大怒:“我是为了你还债!你若懂事点,你许妈妈就不会出事...”
这话疾言厉色,将过往阴暗的尘霾甩到冯芜脸上,她支撑不住,瑰色的唇倏然间变得苍白。
林素手搭在冯厚海肩上,小心翼翼:“老冯,怎么跟孩子提这个。”
冯芜眼睫遮住涌上来的薄红,轻声:“我今晚就搬出去。”
“行,”冯厚海捂着胸口,大口喘气,“走了就别回来!”
冯芜起身:“您跟阿姨好好过日子。”
林素不安的唤她:“阿芜...”
冯芜勉强弯唇,连鞋都未换,跑到二楼简单地收拾了点东西。
推着箱子离开时,冯芜看了眼边柜上的那张合照。
犹豫片刻,她还是走回去,把合照塞进箱内。
走到院中时,林素追了出来,苦口婆心劝道:“你爸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,他是心疼你一个人住外面...”
“阿姨,”冯芜态度平静,“您回去吧,千万不要追在后面,我不想再发生许妈妈那样的事情,一条人命我已经背不动了。”
“......”
-
车子开出去很远,白色的车身在浓夜里像只幽灵,孤单的穿梭游荡。
不知开到了哪里,冯芜手背痒得厉害,她将车靠边停下,随手把副驾上扔的药拆开。
她过敏一向严重,输完液暂时缓解下后,要连续吃几天的药才能痊愈。
冯芜吸吸鼻子,手心从眼睛上抹过,将药一把塞进嘴里。
方才跟冯厚海吵了一架,冯芜不相信他没看见自己的症状,可他从头到尾都没关心过这事,只知道数落她别让冯家陷入别人置喙当中。
薄情就薄情,还偏为了别人口舌,扮演一副父慈子孝的情状。
吃完药,冯芜闭眼,脑袋枕住车椅,在狭小静谧的空间里舒解身体的紧绷。
过了半晌,她睁眼看向窗外。
昏暗凄冷的路灯矗立在熟悉的墙角,远处卖阳春面的推车冒着几缕薄薄的白雾。
冯芜推门下车,沿着这条笔直的路慢慢往内走。
前方两百米是个夜市,旁边对应着几家大型工厂,夜市对面三百米是栋烂尾楼,再往前走一公里,就是珠城寸土寸金的公墓。
冯芜突然想去看看妈妈和许妈妈。
经过那片烂尾楼时,许是冥冥中的直觉,冯芜下意识往内看了眼。
烂尾楼入口长满干枯的荒草,草丛一米多高,在冷风中秫秫轻响。
然而荒草旁边的断垣残壁上,赫然坐着个人。
男人剑眉星目,唇角叼着根烟,烟头半明半灭,猩红的光点闪烁,灰白烟雾像层纱帐,模糊了他的脸。
两人视线相撞数秒。
冯芜默默回头,面不改色往内走。
傅司九气笑了,轻松利落的从断墙跳到地面,期间还踩断几棵枯树枝,发出啪嗒一声脆响。
烟灰从唇角掉落,傅司九懒得弹,就那么慵懒地咬着,两步跟上她,漫不经心道:“一次比一次没礼貌。”
凛冽的空气中有好闻的烟草味。
冯芜驻足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“玩呗,”傅司九散着调,那根烟在他唇间上上下下,“无聊了来坐坐。”
冯芜点头:“你继续坐吧。”
“......”傅司九两根手指捻住她衣领,不咸不淡问,“又去公墓?”
迟疑短瞬,冯芜点头。
傅司九:“就非得大半夜去?”
冯芜没搭理他。
她就是正好开到这里,心里难受,又没人可说,不如去看看两位妈妈。
傅司九睨她几眼,倏地松开她衣领,把手抄进口袋。
“去吧。”他淡淡一句。
冯芜拢拢外套,接着往内走。
然而走了几步,她再次停下。
傅司九的步子也同时停了。
冯芜回头:“你跟着我|干嘛?”
“路你家的,”傅司九眉骨轻提,不羁的调调,“你喊一声看它应吗?”
冯芜嗓子眼里梗住。
天边一轮半圆弯月,映的冷夜如积水空明。
傅司九瞥她,短短对视后,他唇角勾了勾:“细胳膊细腿,别说打架,吵嘴都吵不过人家,还敢自己大半夜往荒路跑,可真能耐。”
“......”冯芜揉揉干燥发酸的眼睛,闷声问,“你要陪我吗?”
她问得直接,傅司九一腔子数落戛然而止。
冯芜后脑勺抵肩,仰头望他:“你烟要燎到嘴了,不疼吗?”
傅司九猝然被逗笑了,他胸腔浅浅振动,两根手指捏掉唇角的烟,压着笑息:“这种打直球的说话方式,谁教你的?”
他笑起来像变了一个人,以往多是皮笑肉不笑、笑里藏刀的那种,藏了几分狠劲在里面,这个笑却是阳光爽朗的,仿佛出自真心的愉悦。
冯芜别开脸,重新迈步往墓园走。
身后脚步立刻又跟上了。
冯芜没再多问,只当他是闲来无事的消遣。
“冯小草,”走了一段,傅司九懒洋洋的,“跟九哥说说,又哭什么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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场面顿时悄然无声。
两个孩子跑了几步停下,回头做了个鬼脸:“活该,谁让你们挡路。”
傅司九长眸细了细,大跨步过去,一手一个,毫不客气地拽住他们衣领,阴冷的声音:“撞人不道歉,家长呢?”
冯芜弯腰把灯笼捡了起来,莲花花瓣断了两片,除此之外,倒没什么损坏。
小孩家长本就在后面跟着,瞧见这情况,连忙跑了过来。
“你这人怎么回事,”其中一位女人不满道,“快松开。”
傅司九眼皮子撩向她:“道歉、赔偿。”
“赔什么,”女人嚷道,“一个破灯笼罢了。”
傅司九鼻息淡哂,不疾不徐道:“就是一分钱,老子也得要。”
他态度冷硬,寸步不让,两个孩子的衣服被他拽住,衣领都扯变了形。
孩子哭声震天,家长又急又心疼:“你松开,赔给你们,能有几个破钱啊。”
傅司九:“先道歉。”
“......”家长满脸不服气,“道什么歉,你们怎么这么计较。”
短短一分钟,周遭路过的人都围了过来,原本宽敞的马路瞬间堵得水泄不通。
冯芜紧紧贴着傅司九身边,手不自觉地拧住他外套衣角,小声唤他:“九哥...”
人群嘈杂熙攘,傅司九捕捉到她声音,垂眸对上她不安的视线:“别怕,九哥在呢。”
说完,他双手用力,把两个孩子拽到面前,阴鸷的眼神掠到他们脸上,一字一顿道:“跟姐姐道歉,不然,我倒要去问问你们老师是哪位。”
两个孩子骤然僵住。
小孩怕老师是天性,两人战战兢兢互望,没多挣扎就带着哭腔说了对不起。
傅司九抬手把冯芜揽进怀里,又看向小孩家长:“赔吧。”
“......”家长掏出现金,嘴里还嘀咕,“这么大的人了,还跟小孩计较,看着也不像穷人...”
傅司九不客气地接过纸币,皮笑肉不笑:“你家小孩欺负我家小孩时你眼瞎了,我帮我家小孩讨公道你又能看见了,要实在不服气,咱大人之间自己解决,我奉陪到底。”
这一番话极为嚣张,透着浓浓的狂妄与粗野。
他个高,在一群人中鹤立鸡群,寒意料峭的脸虽然精致好看,却处处彰显了他的不好惹。
家长默默把话咽回肚内,推搡着两个孩子往外走,嘴里骂道:“赶紧走,别给老娘惹事!”
见没有热闹可瞧,人群慢慢散了。
冯芜提到半空的心渐渐落回原位,她抬头,小巧的下巴圆皙白润:“没事,只摔坏了两片花瓣,灯还亮着。”
“冯小草,”傅司九垂眸,看不出情绪,“别人欺负,你就傻站着任欺负?”
冯芜蝶翼般的眼睫簌了下:“没有啊...”
“还没有?”傅司九沉脸,几分薄怒,“被我看见几次了?”
从她初三那会,到如今都大学毕业一年了,他亲眼见过、亲耳听过的,不下于十次。
她从不反抗,从来都是听天由命的承受。
傅司九在她身上看不见生机和活力,废墟见她的那一夜,她眼里虽然伤心,至少知道跟他呛声,性格也鲜活自如。
可那晚之后,傅司九见她的每一次,都以为她只剩下一副躯壳。
“你别生气,”冯芜心尖酸的厉害,“刚才是我没拿好...”
傅司九想听的,不是她的自我检讨,他冷不防捏住她脸,用力掐了一把:“要赔命给我?”
“......”冯芜脸颊吃痛,“九哥...疼...”
女孩子委屈可怜的一个“疼”字,让傅司九的手麻了一瞬,力道不由得松了。
指间的皮肤白皙凝滑,如同最好的奶冻,带着微微的温热。
傅司九指腹不易察觉的摩挲了下,松手:“疼就记得,再叫我看见你傻站着,看我怎么治你!”
最后,刘园开了句大:“阿芜还说了句,你们快去吧,小九爷着急点嫩模呢。”
话一落,卢行添和单州齐齐喷水。
包厢里死寂。
许星池剑一样的眉尾压着暴戾:“嫩模?”
“是啊是啊,”刘园点头,“估计她以为咱这圈子挺乱的吧。”
许星池漆黑的长眸撩向她:“谁他妈跟你一个圈子?”
“......”
“咳,差不多得了,”张以辞出来打圆场,“几个姑娘随便争了句嘴,切蛋糕切蛋糕。”
许星池下颌僵硬,冷峻的气息自不待言的充斥着整个包厢。
他咬咬腮,大少爷脾气发作,当场拨了个视频出去。
一群人盯着他的动作。
接通后,许星池的手机里传来女孩子轻软的声音:“九哥?”
卢行添和单州一口水再次喷了出来。
九、哥?
九哥??
九哥???
许星池面无表情,咬着冷戾的调,一字一顿质问:“老子他妈什么时候点了嫩模?”
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,更没想到他跟冯芜相熟,刘园和江映萱都慌了,两人彼此看了一眼,紧张兮兮地站直。
冯芜刚选好一盒新上市的机甲,她没戴耳机,视频声音很响,而许星池又很凶,旁边几个一起排队的顾客纷纷拿眼觑她。
许星池的质问一出,冯芜瞬间明白,知道是刘园她们把商场遇见的事给说了。
她有点恼羞成怒,觉得那俩姑娘是不是脑子有泡,这种争执也拿出去说。
冯芜面子搁不住,脚不由自主地轻跺:“说的不是你。”
许星池:“那是谁?”
“......”实话实说也不大好,卢行添在呢,冯芜噎到语塞。
“冯小草,”许星池眯起眼,阴冷的调,“老子他妈欲求不满,对吧?”
冯芜的脸快被旁边的收银和顾客盯穿了。
她梗了梗,这事她确实理亏,但事出有因,也是被刘园她们激怒了。
现在凭什么把责任推到她一个人头上。
冯芜鼻尖发酸,脱口而出:“你干嘛这么凶呀?”
女孩子亦嗔亦怨的声音仿佛裹挟电流,许星池手一软,手机差点掉了:“......”
包厢里几个男人脸色变幻莫测,等着他开口骂人恶心,再撂脸子挂电话。
沉默数秒。
许星池清清嗓子,音调软了几个度:“那你给我泼脏水就对了?”
一群人:“......”
“对不起,对不起,”冯芜心不甘情不愿,“我胡乱说的,我嘴巴坏,让我烂嘴...”
反正已经得罪了许星池,就没必要再把实情说出来,否则,她还得再给卢行添道歉。
两声对不起,一声给他,一声给卢行添。
许星池额角抽了下:“行了行了——”
说着,他刻意暂停,把手机镜头在包厢里扫了一圈,意味深长:“瞧见没,都是男人。”
冯芜轻轻哼了下,自动忽略那两个跟她吵过嘴的姑娘。
她着急付钱,率先把视频挂了。
许星池脸色缓和不少,随意把手机扔在桌上,懒懒的:“接着来。”
他修长均匀的手指拢住牌,熟练淡然地洗牌发牌。
张以辞一个眼色甩给江映萱,示意她主动道个歉。
江映萱满脑子错乱:“我去上个洗手间。”
说罢,她步履匆匆,同时拽住刘园,一起走了出去。
只剩几个大男人的包厢悄寂一瞬。
卢行添眼神直勾勾的:“九哥~”
许星池浑身抖了下,一脚踹了过去,笑骂:“滚你妈,是你喊的不?”
“你怎么回事儿,”张以辞不满问,“我表妹说一句你凶,你嫌恶心,对面那妹妹说一句你凶,你就不嫌了?”
单州:“他何止不嫌,我瞧他爽着呢。”
卢行添贱嗖嗖的样:“九哥~瞧见没,包厢里都是男人~”
“......”冯芜笑,“不用,姐姐自己可以赚钱。”
小力坚持:“都给姐姐。”
冯芜逗他:“你自己留着,长大后给小美买钻石。”
“那我还有,”小力声音童真,“爸爸妈妈说了,等我长大,冯家就是我的了。”
“......”
沉默。
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傅司九偏头瞥了眼。
冯芜唇角弯了弯,对着手机说:“那恭喜你啊。”
电话挂断后,她心头—口强撑的气陡然间被抽空,整个人像皮影人般,失了支撑的筋骨,塌陷成软绵绵的—团。
傅司九皱眉:“怎么了?”
冯芜眼睫半垂,敛尽眼底情绪,半开玩笑道:“我小时候,我妈妈常跟我说,她和爸爸要把公司做大点,以后赔给我当嫁妆。”
傅司九:“嗯。”
“说他们就我—个女儿,”冯芜看向前方,“没有兄弟当后盾,才需要更多的资产傍身。”
现在弟弟有了。
给她傍身的资产没了。
冯芜并未打算跟小力争这些东西,冯厚海和林素也不会在她面前这样直白。
两方之间始终隔着—层掩耳盗铃的幕布。
却被小力童真无邪的话给撕破,让人窥见里面不堪的局面。
冯家的企业对于傅家来说,不过是众多产业中微不足道的—项,冯芜羞于提的太过详细,班门弄斧—般。
傅司九半边唇勾了下,痞里痞气的调调:“要抢回来吗?”
“......”冯芜愣了—秒,“抢什么?”
“冯氏,”傅司九睨她,轻描淡写道,“关于你妈妈的那半心血。”
冯芜缄默。
她支吾其词:“我爸总不会什么都不给我吧?”
“我家老头子这几年—直在瑞士养老,”傅司九徐徐道,“陪在他身边的,是最年轻的三太,老头子最喜欢的,也是三太的孩子,前些年差点把集团交给她,若不是我大哥大姐强势,我们这—房会被啃的尸骨无存。”
傅家腥风血雨的场面,是冯芜想象不到的。
太阳底下无新事,不过分大小罢了。
在傅家的环境中,不争也得争,不抢也得抢,你的存在,就是对他人的威胁。
“冯家的局面,”傅司九散漫,不言而喻的提醒,“是你不抢,就可以父慈子孝,—旦你有了念头,怕会成为真的冯小草呢。”
他低低笑了声:“倒不是在意那点财产,如果你不甘愿,这局不是不能破。”
冯家目前风平浪静,—是小力年纪还小,二是冯芜的主动退让。
而冯芜的“退让”中,有几分是情愿,又有几分是被迫。
这番话触及到人性阴暗,冯芜唇瓣抿紧,没继续深谈。
“我妈妈给我留了点东西,托给律师了,”她轻声说,“但要等我满25周岁才能交给我,我没想过要跟小力争什么。”
傅司九把车停进车位,漆黑的眼睛凝住她:“不喜欢就不争,咱们不差那—点。”
“......”冯芜默了默,纠正他,“是我。”
不是“咱们”。
傅司九喉咙里溢出笑,手在她脑袋上稀里糊涂揉了把。
“等我两分钟,”他长腿迈了出去,“去买包烟。”
还没走,傅司九手机响了,他扫了眼来电人,不知在想什么,若有所思的。
下—秒,傅司九把手机扔回车内,淡淡道:“帮我接,说我不在。”
“......”
关车门前,傅司九意味不明补了句:“喊家姐。”
“......”
铃声持续不断,上面“傅全瑛”三个字仿佛带着威严,冯芜手足无措的滑到绿色键上。
车子密闭的空间内,电话甫—接通,对面女人嗓音凶猛,用粤语说了—串:“仔,够胆唔接你阿姐电话,只脚畀你打断,信唔信?”(兔崽子,敢不接你阿姐电话,腿给你打断信不信?)
“不管因为什么,”张以辞不想猜了,“这妹妹处境不大好,小心谨慎总是对的。”
单州:“小九,你打算怎么办?”
傅司九鼻息淡哂,心不在焉:“宠着呗。”
宠到她愿意把自己当成靠山。
宠到她觉得有安全感,能肆意展露性格中的棱角,会拒绝,会凭心意做选择,会让他看见心甘情愿。
会主动,向他踏近一步。
“......”卢行添不由得担心,“你别为他人做了嫁衣。”
傅司九没发火,他情绪不明,不咸不淡:“疼她的她不要,那她受罪,老子绝不多看一眼。”
“......”
几个男人不约而同撇嘴。
鬼信!
-
会所金碧辉煌的洗手间内,江映萱眼睛发红:“冯芜跟小九爷认识?”
“认识啊,”刘园说,“他们本来就认识啊。”
“不是那种认识,”江映萱眼神恨恨,“你有小九爷好友?”
“......”
没有。
即便知道傅司九的电话,也没人敢加他,加了也不可能通过。
江映萱眼神发直:“但刚才,你瞧见了,冯芜喊他...九哥?”
刘园心里也不是滋味:“之前冯芜被许少为难时,小九爷在场,当时咱们都以为是冯芜得罪了他,现在想来,分明就是小九爷在帮她出头。”
这个出头,做的隐䀲,所有人都被蒙蔽了。
“他们什么关系,”江映萱问,“冯芜跟许星池又是什么关系。”
刘园瞧她:“映萱,别管什么关系,只要小九爷护她,咱们就不能跟她作对。”
可江映萱心有不甘,她抿紧了唇,默不吭声。
“至少可以肯定,小九爷跟她不是恋人,”刘园安慰道,“你喜欢就接着追。”
江映萱浮起一点希望:“你怎么确定?”
“在商场碰到冯芜时,”刘园缓缓道,“她说是行添哥点嫩模,她刻意避开小九爷没提,说明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小九爷有关系,估计是听说你在追他,避嫌呢。”
“也是,”江映萱松了口气,“若真是男女关系,她总该吃醋发脾气才对。”
“嗯,你别因小失大,只要能追到小九爷,没必要跟她做对。”
有了这颗定心石,江映萱失态的眼睛慢慢冷静。
两人重新回到包厢,一群大男人玩牌抽烟喝酒,麦克风被卢行添握在手里,正对着电视唱老情歌。
“映萱,”张以辞唤道,“把蛋糕切一切,给哥哥们分一下。”
江映萱:“好。”
切了几盘出来后,她问:“要切完吗,不玩了?”
“不玩,”张以辞没好气,“全吃掉,一口奶油都别浪费。”
“......”
蛋糕盘上有甜里的标志,江映萱和刘园都看见了。
刘园代她问:“表哥,甜里订的蛋糕呀,阿芜做的蛋糕确实好吃,上次许少的生日全是她们店供的甜品,很多人夸的呢。”
一句话落,张以辞虚虚眯了下眼,打量她一眼,不咸不淡地嗯了声。
傅司九半边唇微勾,不置一词,却又意味深长。
几把牌结束,傅司九没了兴致,监管着一群人把蛋糕吃完,拎上外套起身:“走了。”
“别啊,”张以辞不乐意,“唱首歌再走。”
傅司九瞥他:“我跟你唱什么歌?”
“......”张以辞骂道,“你想跟谁唱?我是寿星,给我献首歌不行?”
傅司九:“不行。”
张以辞烦他:“滚滚滚,一辈子别在我面前唱。”
傅司九一走,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先后告辞。
直到只剩下三四个人的时候,张以辞把江映萱拎到角落,骂道:“你怎么回事儿,跟那刘园是怎么当上朋友的?”
江映萱板脸不说话。
“以后离她远点儿!”张以辞教训,“她三两句话就能把小九的火给勾出来,到时候全算你头上!”
傅司九心里门清,冲着他的面子,没跟女孩子计较罢了。
严格说来,冯芜跟许星池不在一个圈子。
虽说两人偶尔能碰上面,但圈子的划分却泾渭分明。
许星池的人脉圈不是他们这种家里做点生意、有点小钱就能挤进去的。
因而冯芜并未加过他的联系方式。
听到这个要求,许星池舌尖轻轻抵腮,眉宇间几分傲娇,把手机好友码递了过去。
加完后,冯芜客气道:“如果有需要点赞的,九哥直接开口。”
话一落,冯芜觉得这话傻气。
许星池怎么可能有需要点赞的朋友圈。
他屁股后面等着拍马屁的人数都数不清。
许星池舔唇:“好。”
目送他高大的身影离开,冯芜把他付的钱转了过去。
店员小桃和燕燕叽叽喳喳围上来:“姐,这就是傅家的小九爷啊?”
“惊为天人,”燕燕捧脸,花痴的样子,“好帅好帅哟。”
冯芜熄灭手机屏幕:“他刚才差点发火你们看见没?”
吓的她大气不敢出。
生怕许星池一个不爽,把她店给掀了。
“有吗?”小桃仔细回忆,“可我觉得,你一句“九哥”出口,他身边好像环绕着粉色泡泡...就偶像剧男女主看对眼那种...”
冯芜无言以对。
“姐,你跟我们说说,”燕燕八卦心起,“你们怎么认识的?”
眼下店里空闲,冯芜坐在高脚凳上,手心托腮:“那可久远了。”
“您慢慢说。”
说来巧合,冯芜与许星池相遇的那晚,就是她知道爸爸跟林素领证的那晚。
她从家里摔门而出,边抹眼泪,边去了妈妈的墓地。
夜黑风高,她对着妈妈墓碑告完状,又肿着眼往回走。
冯宅与墓地之间有片烂尾楼,多年没有开发过,已经被野草碎石块覆盖,宛若一片废墟。
但废墟百米之外是条热闹的夜市,因而安全倒是没什么问题。
可就在那天晚上,冯芜听见断垣残壁后面有打斗声。
当时她不想回家,磨磨蹭蹭拖延时间,顺着墙壁缝隙,她偷偷窥探几眼。
然后认出了许星池。
傅家老幺虽然神秘,但托他长相格外出色的福,许星池的照片在名媛圈里被偷偷传来传去,不知多少人私自收藏了。
认出他后,冯芜在救不救他中间犹豫老大会,眼见他快被一群五大三粗的人揍死了,她同情心泛滥,悄悄报了警。
废墟几百米处就有派出所,警察五分钟就到了。
冯芜想悄摸摸溜走,结果警察一嗓门:“小姑娘,是你报的警吧?”
冯芜:“......”
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,倒霉到家了。
连同冯芜一起,一群人全被带回了派出所。
做完笔录出来,冯芜沉默无言往家走,彼时还未成年的许星池顶着一脸伤,漫不经心跟在她身侧。
“诶,你叫什么?”
“......”冯芜觉得他傻,“刚才叔叔给做笔录的时候不是问了吗?”
“草无,没草啊,”许星池吊儿郎当,“这名儿谁起的,这么怪。”
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,冯芜打量他伤脸:“你离我远点,看见你这张脸,我总觉得是鬼跟在我身边。”
“......”
气笑了都。
许星池舌尖顶顶腮部的伤:“你从墓园那方向来的吧?大半夜跑墓地都不怕,怕我这张帅脸?”
“......”
还有人如此自恋。
寒夜寂静,冷风环着寂寥。
冯芜吸吸鼻子:“我妈妈在那里,我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“......”许星池瞬间愣了。
他唇角不羁的笑不经意敛了,表情罕见的正经:“别大晚上往这边跑,万一这废楼里藏坏人呢。”
冯芜遇软则软,乖乖点头。
她嫩如蛋白的脸被冷风吹出红,才初三的身材纤细瘦薄。
“喂,冯小草,”许星池弯下腰,大哥哥哄小孩似的,“刚才怎么那么好心?”
“......”冯芜暂且忽略这个称呼,老实巴交的,“我从没见过被打成猪头的人脸...觉得你有点惨。”
许星池:“......”
-
这段回忆讲完,燕燕双眼放光:“真是一段浪漫的相遇。”
冯芜被呛出声:“浪漫?”
别太荒谬。
“然后呢然后呢,”小桃迫不及待,“这么惊心动魄的相遇,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加?”
冯芜眨眨眼,为她们连这么明显的问题都存疑的态度惊讶:“生活又不是电视剧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跟别人打架?”小桃问,“还有人敢打他?”
她们想象中的许星池,出行时应该是保镖环绕,又怎么可能独自出现在那片废墟,还被一群人围着打。
“当时他没成年,”冯芜好笑,“性子又桀骜,可能不愿意顶着傅家名头出门,而且...”
说到这,冯芜更想笑了:“你们不觉得,他一句话就能得罪所有人吗?”
会跟别人结仇,简直太正常了。
“他是心无所惧,”小桃说,“又是这种家世,没有值得他讨好的人。”
说到这,小桃抿唇望她:“我倒觉得,姐你刚才站他面前时,有种...”
莫名的CP感。
然而余下这几个字小桃悄悄咽了回去。
“姐,”燕燕叹息,“你可真是暴殄天物...”
察觉这话过了,小桃迅速挤眼:“别乱说话,姐有许少呢。”
燕燕倏然噤声。
主要是许星池存在感太弱了,连冯芜的甜品店开张都没出现过,更不曾来过这边。
“你也别乱说,”冯芜弯弯唇,“我跟星池哥也没什么。”
小桃和燕燕纷纷愣了,两人互视一眼,遮不住的惊讶。
这话题起得不好,燕燕很机灵,很快便把话头扯开:“前几天,我堂弟斥巨资买了件冲锋衣,那质量,啧啧啧...”
“......”冯芜望她,“什么质量?”
“总之就是面料很特殊啦,我堂弟说这面料是注册过专利的,”燕燕兴致勃勃,“姐,你猜,是哪个品牌?”
冯芜摇头。
燕燕:“帕顿。”
帕顿?
“哦哦哦,”小桃激动道,“就是小九爷的公司是吧,我听说帕顿是高端线呢。”
许星池名下有几家位于珠城的公司,最为出名的便是这条专做户外用品的线。
“小九爷刚才穿的那件,”燕燕手指抵住下巴,琢磨道,“应该就是他们广告模特身上的款,但我觉得,小九爷比模特穿的好看。”
回到冯宅后,庭院里的地灯亮着。
后妈林素一脸笑容迎出来:“小桃说早就下班了,怎么现在才到家?”
“有点事,”冯芜说,“耽误了一会。”
小靴子踩到青石地面的那一刻,冯芜不由得看了眼副驾上放着的军大衣。
犹豫片刻,她将大衣抱上。
这大衣她穿上太长,衣角险些拖到地面,大衣褐色毛领绵软,透着特殊的橡木苔味。
这种香味,让冯芜想起雨后初晴的空城山。
她好像在许星池身上也闻到过这种味道。
林素定睛:“哪来的大衣啊?”
冯芜抿抿唇,敷衍道:“朋友的,洗了还他。”
林素满脸笑,那笑里含了不易察觉的讨好:“给阿姨吧,阿姨来洗。”
“......”冯芜唇角浅勾,“阿姨您别客气,我送去干洗店。”
林素的小心翼翼和过度热情让她稍感不适。
冯芜回眸望她:“阿姨,我爸回来了吗?”
“啊,回了,”林素答,“在客厅。”
“好。”
把大衣挂到衣帽架后,冯芜趿着拖鞋去了客厅,爸爸冯厚海坐在沙发上,手里拿着一叠报纸,看得津津有味。
听见动静,冯厚海从报纸中抬眼:“刚才,有人偷偷告诉我,星池又欺负你了?”
“......”没想到他消息这么灵通,冯芜垂下眼,轻声说,“爸,我想搬出去住。”
冯厚海把报纸扔到茶几:“在家里住多好,有阿姨照顾你...”
“爸,”冯芜说,“我大了,而且我的甜品店已经步入正轨,经常需要熬夜加班,住家里不方便。”
冯厚海点点手指,示意她先坐下。
父女俩相对无言片刻。
良久,冯厚海叹息:“是不是因为许家就在隔壁?这事说到底,总是咱们家对不住人家,当年若不是为了找你,他妈也不会被抢劫犯杀害...”
“爸!”冯芜眼睛一红,“不是因为他!”
她只是无法适应林素束手束脚的讨好她。
她知道林素别扭,她又何尝不别扭。
“下午,我见着你许伯伯了,”冯厚海说,“他又向我提及你跟星池的婚约,说你已经大学毕业,婚事可以订了...”
冯芜抓住膝盖的指节发白,像是从心底硬挤出来的话,轻轻小小的声:“爸,我不想订婚。”
“......”
另一边的小客厅传来时事新闻的声音,若隐若现的,成为父女俩谈话的背景音。
“阿芜,”冯厚海语重心长,“星池是被怨气蒙了眼,咱们要给他点时间,这婚事,只能许家说不要,咱们家不能提。”
否则,会惹来他人诟病。
他耐心道:“你们俩一起长大,这也是你妈妈和他妈妈共同的心愿。”
冯芜抿紧唇,眼眶子烫的差点兜不住。
冗长的沉默。
冯厚海望着她,不忍再说。
原以为两个孩子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长大后必定是佳偶天成,不用他们大人再费心思。
任谁都想不到,中间会出了那档子事。
冯芜脸上明显的回避,她不愿提及过往,冯厚海沉默良久,随即将话题扯开:“过几天是星池25岁生日,礼物别忘了准备。”
冯芜沉默点头。
“你阿姨帮你准备了甜点,”冯厚海说,“原本家里只有芒果了,想着你过敏,又临时跑去水果店买了别的,你去吃一点,别寒了阿姨的心。”
冯芜继续点头。
她动作木讷,仿佛是个只知道听令行事的行尸走肉。
冯厚海摆手:“去忙吧。”
去餐厅吃甜品时,林素坐在她身边陪着,没话找话聊:“小力打电话来,说想姐姐了。”
小力是林素跟冯厚海的儿子,也是冯芜同父异母的弟弟,今年6岁。
“我帮他准备了礼物,”冯芜放下勺子,“等他从外婆家回来就给他。”
林素笑颜逐开:“他一定很开心。”
扪心自问,林素对她很好,无微不至的那种好。
但就是太好了,甚至超越了她的亲生儿子,冯芜消化不掉这种掺杂了讨好的好。
“对了,”林素说着八卦,“新闻你看了吗,港区傅家大少接任傅氏总裁,几个核心资产都落到了大房孩子手里。”
傅家大房一共就三个小孩,许星池的大哥和大姐,还有许星池。
冯芜歪歪脑袋,认真倾听。
见她感兴趣,林素继续说:“前阵子,一直养在珠城的傅老幺不是回去了吗?就因为他大哥上任这事,听说,他大哥和大姐要求他回港区发展,被拒了。”
“......”冯芜惊讶,“阿姨你怎么知道?”
“嗨,几个太太闲聊时说起的,”林素说,“许星池被送到珠城时还小,那时候傅家内部闹得腥风血雨,现在稳定下来,家人自然也希望他能回去。”
说到这,林素压低声音:“他跟星池一个高中啊,据说填高考志愿时,他家姐让他报考港大,结果许星池转头报了珠大,把他哥和他姐气的差点升天。”
“......”
还真像他的做法。
许星池的事在圈内属于密辛,哪怕不经意间一件小事,也没人敢拿出来在公众场合大肆畅谈。
许星池小许星池一届,许星池高三时,许星池高二,冯芜才初三。
林素嘴里的这些小道消息,冯芜自然不清楚。
见她沉默,林素悄悄住了嘴,小心端详她神色。
八卦讲得兴起,竟然忘了,那一年,是冯芜的痛。
“阿芜,”半晌,林素欲言又止,“是阿姨不好...”
冯芜猝然回神。
她下意识想皱眉,又生怕林素看见心忧,只能佯装平静。
她刚升初三那年,亲妈因病去世,半年后,爸爸冯厚海跟林素领了证。
就因为这个领证,彼时尚小的冯芜一时间接受不了,她接受不了跟妈妈感情深厚的爸爸,只过了半年就跟别的女人领了证。
冯芜跟冯厚海发了一通脾气后,抹着眼泪跑出家门。
她去了妈妈的墓地,她跟妈妈告状,说爸爸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。
然而等她回来,便得到许星池的妈妈为了寻她,在巷子里遇到了抢劫,又被劫匪失手害死的消息。
冯芜成了罪人。
林素不是小三,她跟冯厚海相识于正规途径,两人均为中年丧偶,相处合适便领了证。
她跟冯厚海都没想到这段婚姻中间,会出现这么多的连锁反应。
不管出于愧疚,还是对冯芜的补偿,林素对待冯芜一直是讨好的,小心翼翼的。
“阿姨,”冯芜受不住这种拘谨,率先岔开话题,“您跟其他太太一起聊天时,别议论许星池,他好像...挺小气的。”
若传到他耳中,不定会惹起怎样的祸端。
这话里含了几丝关心,林素眉开眼笑,连声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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