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起来,他不在了。
其实我来的这段时间已经发现了,他总是神出鬼没的,经常不知道去哪儿。
我问胖哥,他也不知道。
但是我听胖哥说,好像他在做一些其他的事情。
以前他可算是住在网吧的,从去年开始就重新招了网管。
「他有读大学吗?」
「大学?哈哈,你说什么笑话,我们看起来像是读过大学的?」
「不是,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。」
「我懂,野哥啊,真是条汉子,也真是命苦,要是条件允许,估计研究生毕业都去了好单位了吧。」
我心一揪。
「反正你过不了多久就走的,我也不怕跟你说。」
「他生下来被抛弃了,然后被一户人家领养了,结果人家那边生了个儿子后嫌他是拖油瓶就把他赶回来了。」
我爸妈从小到大都对我们兄妹两很好,怎么可能会赶走他呢?
「有这样的事情吗?」
「可不是,我要是认识这家人,绝对跟他们玩命的。」
我害怕地离他远了一点。
「那他回来后呢?」
「他亲生父母嘛,也不是什么好人,爸是个赌鬼,妈也没正事,都指望着他给他们养老。对他也不好,要不是周围邻居拦着,估计连高中都上不完。」
「然后呢?」
「高三毕业,他爸喝醉后被车撞了,他妈勾搭上一个外地的也跑了。」
「没人管他吗?」
「管?他一直跟我一个班,刚转学过来的时候斯斯文文的,成绩也好,要是没那烂人父母的话,说不定会上大学吧。」
「那他们会给他钱吗?」
「草,没找他要钱就不错了,高一他就在酒吧里当服务员,哪儿管得不严,不用身份证也能干,后来嘛,什么都干过,餐馆服务员,火车上卖东西,ktv 领班,快递,就跟没命一样的干。」
边听,鼻尖就发酸的厉害。
胖哥拍拍我,「都过去了,得亏我们野哥生命力强,总算熬出了头。」
「他有回去找过领养父母吗?」
「为啥要找?人家把你抛弃了,你还去找吗?你懂什么是叫二次抛弃吗?被人抛弃一次又一次,你还会厚着脸皮再去巴巴上赶着吗?」
我没说话,但是脑袋嗡嗡响地厉害。
回去后我跟他打电话,一直没打通。
我发去消息:哥哥,你回来跟我说哦。
我是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惊醒的。
以为是他回来了,我赶紧去开门。
结果外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拿着刀正在砍门。
幸亏木门外还有一个铁门。
我赶紧关了门,手抖着去给我哥打电话。
这次通了。
我语音里带着哭腔:「哥...门外有个女的,砍门。」
「草,又被放出来了,你别开门。」
「我不敢,呜呜,她还在砍。」
「别怕,把门反锁了,我马上回来。」
「哥,你能别挂电话吗?我害怕。」
「乖,我不挂。」
18
我躲在卧室里把门反锁了。
电话里听到了赵知也的喘气声。
「你在哪儿?」我问。
「马上到了,乖。」他回。
我捏着手机,蜷缩在床上默默等着。
门外的声音一会轻一会重,然后我就听到了嘈杂声。
以及女人的尖叫声,然后是很多人的声音。
最后安静下来了。
「晚晚,开门。」
屋里很安静,此刻大口的喘息声涌进。
我赶紧起身,去开门。
门外,他定定地站着,目光灼灼看着我。
然后露出了一个笑。
像是一尊雕像,高大结实的身材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魅力。
那是,安全感。
他张开双手。
「过来,抱。」
我扑过去,刚才女人砍门的场景过于冲击。
可是一进他的怀抱里,我又安心的要命。
像是多年以前的默契,他总是会对我说,小晚晚过来抱。
我爸妈,以及同学都叫我小意。
只有他,永远叫我小晚晚。
这一声,让我更加确信,他这么多年,也像我想念他一样想念着我。
进屋我才发现,他手臂上有一条血痕。
我一下子就慌了:「你,血流出来了。」
他拉我坐下。
我顺势跌进他的怀里,坐在他肌肉线条十足的大腿上。
「让我缓一缓。」
我才终于清楚,他刚才应该是跟外面的女人打斗了一番。
那个女人拿着刀,所以没人敢上前。
只有他去了。
我颤抖着声音:「疼吗?」
他摇了摇头,感觉很疲惫。
然后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。
我抱住他:「哥,我们先止血好不好?」
但家里什么都没有,好在只是刀尖划破了一点皮,没有伤到里面。
我只好用卷纸先给他绑了起来。
他低头皱眉:「为什么要打个蝴蝶结?」
我愣住。
「就,习惯了。」
他噗嗤一笑。
「那个女的是精神病,以前就经常半夜来骚扰大家,后来大家投诉,家里人就把他关进精神病院了,最近不知道怎么又放了出来。」
他解释着。
我后知后觉才发现,我们两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。
长这么大,我第一次距离一个成年男人这么近。
一种羞涩感油然而生。
我起身轻咳了两声。
「那,我先睡了。」
他也站起来揶揄我:「不要我陪你了?」
走到门口,我又转过身来。
「我不关门,你睡沙发好吗?」
他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