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受了惊吓?”
“孩子小,打个雷、晃个影都可能吓到,太医来看过,给用了安神汤,大抵是药起了作用,这两日才能好些,今天半夜风雨大作,又闹上了。”
下午让江诚来给年世兰请脉的时候,皇帝顺便让给温宜也看了,确实用了安神汤。
曹琴默怀温宜的时候,困难重重,出生的时候也是胎位不正,险些母子俱亡,和皇帝在那段时间的处境极为相似,因此皇帝格外宠温宜些。
听说华妃利用温宜争宠时,他虽信任年世兰,也难免会起些疑心,没想到此刻年世兰如此坦诚。
她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,随便编排个人,暗指是谁吓到公主,或者趁机诉苦邀功,可她并没有。
一双眼睛全落在温宜身上。
倒显得皇帝不够磊落。
望着年世兰,皇帝心底的愧疚,便又多了几分。
皇帝忍不住环住年世兰,在她额间落在一吻,无比柔情道:“辛苦你了。”
多少有些碍事。
一心想哄完孩子去睡觉的年世兰,完全没有一点杂念,她往后退了一步,“皇上明日要早朝,还是早些歇息吧。”
翌日,温宜公主的乳母寻机见到曹琴默,将公主在清凉殿的情况告诉她。
曹琴默当场愣住,“华妃当真如此待公主?”
“奴婢们的膳食都是单独做的,娘娘还特意叮嘱小厨房日日炖了蹄花汤、鲫鱼汤,生怕奴婢们奶水不够,公主认人,又喜欢被抱着,娘娘一听到公主的哭声便立刻来哄。”
乳母本想说华妃待公主丝毫不比生母差,看了眼曹琴默,改口道:“华妃娘娘待公主也是极好的。”
一时间,曹琴默心中百感交集。
她犯了死罪,已无回天之力,若是华妃真能好好待她的小温宜,翊坤宫未必不是个好去处。
想到翊坤宫,她又想到欢宜香。
公主若真留在翊坤宫,只怕这辈子都毁了。
或许眼下,还有一条生路。
她看向清凉殿的方向,许久道:“你们出来这么久,别被华妃发现了,早些回去吧,好好照顾公主。”
▪勤政殿。
粘杆处的夏刈来报,刘畚已经找到。
假孕方子确实存在,他也承认有人指使,无论沈眉庄脉象如何,都报喜脉。
所以假孕是真,沈眉庄被蒙在鼓里也是真。
皇帝尝到被人戏耍的滋味,很是不甘,“何人指使?”
“回禀皇上,据刘畚交代,负责与他联络的人是茯苓,茯苓知道上线是谁,他不清楚,那张所谓助孕方子,被茯苓处理掉了。”
夏刈补充道:“那东西原还嘴硬,奴才用了些手段,刘畚才肯招的,不像说谎。”
皇帝有些后悔,悔不该一时愤怒,直接杖杀了茯苓。
“奴才还查到一些别的线索,茯苓家里得了一笔意外之财。”夏刈从怀里掏出一枚玉镯,“别的金银珠宝都是寻常,此乃御赐之物。”
皇帝接过来一瞧,上好的羊脂玉镯,他记得自己赏给了华妃。
证据又指向了华妃。
眼前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,查了这么久,反倒证实了是华妃所为。
做都做了,华妃至于蠢到留下这么明显的罪证吗?
“苏培盛,去查记档。”
这个玉镯并非是私下赏给华妃的,各处流转自然都有记录。
苏培盛很快来回禀,镯子在很早之前,就被华妃赏给了丽嫔,丽嫔死后,启祥宫的物品清单里头,并没有发现这个镯子。
皇帝望着镯子,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。